第五章死神的来信
接近半夜一点钟的时候,莫海右驾驶汽车前往安谷夫人的故居,而谢云蒙则在家里面打开了署名为‘死神’的来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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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件一开始,没有任何敬语或者称谓,而是直接讲述了一个谢云蒙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事:
“我是在火焰中重生的死神,很多年以前,有人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,那很重要,因为那等于是把已经死亡的我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,我指的并不是身体的死亡,而是灵魂,在不到五岁的时候,我的灵魂就已经在周围人的唾弃厌恶之下消亡了,变得如同焦炭一样乌黑。”
“我万万也没有想到,在自己即将对人生失去所有希望,再也迈不开一步的时候,那火焰救赎了我。就是那栋屋子门口的火焰,在那里,死神蹲下身体,安抚犹如枯木一般的灵魂。这一幕把我震惊到了,当我走近死神的时候,他突然回过头来,拉起我走向火焰之屋,也许你不能相信,警察先生,但那栋房子确实可以说是存在于火焰之中的。”
“我跟随着死神穿过火焰,里面是一条火红色的地狱之路,在地狱之路两边,长满了喷溅而出的红色花朵。这个形容词用的确实不怎么恰当,但那些红色花朵给我的感觉确实是喷溅而出的。它们的叶子细长,向四面八方伸展,就像是战场上被敌人刺穿胸膛的勇士,喷溅出来的鲜血一样。”
“死神抓起一大把花瓣,让我吃下去,当我拒绝的时候,死神对我说:只要吃下去了,我便可以代替他的位置,不用再在地狱边缘徘徊,甚至可以获得重生。于是,我答应了死神提出的条件,在之后的日子里,我的生活果然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。之前的死神,变成了一座真正的雕像,而我穿上他的衣服,拿起他的镰刀,成为了屋子里活生生的死神。”
“至今为止,我杀掉了所有阻碍我幸福生活的人,这些人有的很善良,有的很精明,有的单纯只是想要帮我。而另外一些人,抱着讽刺和看笑话的心态。总之,他们全都成为了地下的亡魂,在我的脚下,而我的生活,开始变得越来越正常,正常的我都不敢相信,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这样‘活着’。”
“你一定很奇怪,为什么我会对你讲这些事情?因为我希望你去调查,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。你也不要问我是从什么渠道认识你的,我只能说,有一个故人曾经对我的房子非常感兴趣,而且近期,他就会去那里,他将和屋子里的那些人一起,成为我下一个目标,所以,你可一定要看好身边人,不能乱跑哦,警察先生!”
信件很短,任何具体的事情都没有说清楚,但至少,传达给谢云蒙两个信息:第一,有个人在恶作剧,如果是这样,谁写的这封信很快就能查出来。第二,有个人假扮死神,制造了多起连环杀人事件,期间没有被抓住。
如果第二条成立,谢云蒙认为自己必须马上有所行动,但问题是,信中所说的房子在哪里?他根本无从查起,除非能找到死神所说的故人。此时谢云蒙还没有想到,信中所说的房子,就是他曾经去过的火照地狱之屋。
‘故人’这两个字进入脑海中,谢云蒙突然想起了正在床上睡觉的恽夜遥,这个故人会不会就是小遥?小遥这些年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房子,好奇心可不是一点点,如果他真的过去知道有那么一栋房子,现在想要一个人去,对自己隐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如果是莫海右,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,因为法医的脑子要比演员先生冷静得多。
谢云蒙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,他只想到了恽夜遥好奇心旺盛,却没有想到,莫海右对自己未有解决的案件,同样抱有强烈的探知欲望,只是法医先生隐藏得更深而已。
现在,警察和演员还没有摸到案子边缘,莫海右就已经出发去寻找事件核心了。他是三个人之中最了解火照地狱之屋的人,当年谢云蒙在那栋屋子里所经历的案子,莫海右很清楚同安谷夫人摆脱不了关系,但是他当年没有说明,所以现在,也不会向他们说明。
独自一人前往,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,对于莫海右来说,他需要靠一个人的力量去填埋当年心中被挖开的沟壑,至于恽夜遥和谢云蒙,莫海右不希望他们因此遇到危险。
这是法医先生第一次产生了与之前完全相悖的理念,以前的他,无论遇到什么事情,绝不会一个人冲动而为。现在,留在法医先生心中的那道坎到底是什么?他应该还没有对恽夜遥说实话,这是导致他决定单独行动的根本原因所在。有很多事情正在慢慢改变,或许,与莫海右开始调查自己父母当年发生的事情,也有着一定的关系。
恽海右和恽海左的母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他们的父亲要三缄其口,不肯告诉儿子真话?这些秘密的一角,正在被莫海右慢慢揭开,而他心中的疑团也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。
有些时候,情感和理智同在天平上,也许当天平倾向情感一方的时候,悲剧或者错误,也由此产生。
但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莫海右,只能由着他,等待事情的发展。
——
谢云蒙坐在床边,他看着爱人的侧颜,今天不知道为什么?能吸引他的东西都变得平淡了,好像有一层阴影蒙在他的心中。不光光是那封死神的来信,他在想恽夜遥到底发现了什么样危险的地方?连他也不愿意告诉。
还有就是那位冷冰冰的法医先生,谢云蒙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在调查什么事情,但一直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下,警察希望法医先生自己来说,这比他告诉恽夜遥要好得多。
对于谢云蒙,过去恽海右和恽海左之间的事情是必须理顺的,如果再这样一团乱麻下去,对他们三个人都不利。他也没有办法一辈子同恽夜遥平平静静生活下去,这件事几乎成了谢云蒙心中最深的担忧。
轻叹一声,谢云蒙伸手撩开恽夜遥额前的发丝,用指关节轻轻抚过他的侧颜,那张漂亮的脸庞就在眼前,无论多少次亲密接触,也不足以表达警察先生对他的爱意,就像一杯琥珀色的烈酒一样,时间越长,就越为之沉迷。
“如果没有你们的过去,那该有多好。”从不对任何事情抱有退却之意的警察先生,坚毅的唇齿之间,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语,他的心在为之动摇,为之祈祷,在这种时候,他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的爱人,没有任何其他的身份。
下定决心好好看住床上人,谢云蒙将手里的信纸折叠好,塞进了衣服口袋里,然后轻轻靠在爱人身边,进入了梦乡。
第六章警察和演员的分析
夜晚越来越深沉,浓烈如泼墨的星空上,月亮挂在枝头看着他们,温和的光线洒在两个人的床头,照亮了他们柔软的发丝,还有那深沉的睡颜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其中一个缓缓睁开眼睛,他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,坐到了窗边。
微微倒挂的眼眸向上抬起,正对着那皎洁的月光,刚刚坐定的人双手扶在窗框上,他喜欢圆圆的月亮,毫无瑕疵,就像他和某个人的爱情一样,可是现在,他开始越来越迷茫了。
他知道,以自己的身份,得不到实际意义上的承诺,也得不到向往的婚姻,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,因为他相信身边人绝不会欺骗他,最令他担心的是,自己那颗摇摆不定的心,总是为两个人所牵绊。
他无法正确定位,自己对法医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?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,有些事情正在慢慢变得明朗化,过去的牵绊,以及现在的爱恨,他究竟该如何去面对?
一个如此聪明,直觉如此敏锐的人,不可能什么都不明白,就像是现在坐着的,正在看月亮的人。法医和警察隐瞒得再深,事情也总有破绽会露出来。刚才警察先生所说的话,一字一句都被坐着的人听得清清楚楚,还有,警察先生究竟把什么东西给收起来了?他也很想知道。
‘他们究竟瞒着我什么?安谷夫人的案子,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存在,小左在回避,小蒙也在回避,无论如何,我都要弄清楚这里面的真相。’
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爱人,坐在窗边的人走过去,在那刚毅的侧颜上,轻轻落下一吻,然后迅速站起身来披上衣服,走出了房间。在即将离开的一刹那,我们可以看到他衣袖遮掩的指缝间,隐约露出几张被折叠起来的薄纸片。
——
手指轻轻合上信纸,将它们折叠回原来的样子,恽夜遥躺靠在沙发上思考着,小蒙瞒着他死神的来信,小左又不愿意告诉他当年案件的真相,这些到底是为什么?是因为案子非常危险,所以他们要全力保护自己吗?
可这并不是他们以往做事的风格,恽夜遥好看的眉眼皱起,百思不得其解,他也同谢云蒙一样,没有意识到事情就发生在过去的火照地狱之屋,还在向别的方向猜测。
就在恽夜遥抬起的手轻轻滑落到膝盖上的时候,谢云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,将他手中的信纸拿回,对他说:“小遥,你不是睡着了吗?”
“我以为你也睡着了。”淡淡的一句话语,解释若有似无,谢云蒙再次轻叹一声,坐到演员身边,让他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,说:“小遥,我知道你很敏锐,但有些事情不能太过于好奇。”
“小蒙,你以为信上所说的,对神秘之屋感兴趣的人是我,怕我有危险,所以才把信藏起来的,对吗?”恽夜遥突然抬起头来问。
谢云蒙只能点头承认自己的心思,同时他在想,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位演员先生。
稍稍收了收手臂,谢云蒙用手指摩挲着恽夜遥光滑的脸颊,轻声说:“我确实怕你有危险,因为在我们三个之中,好奇心最旺盛的就属你了,现在,到底那个地方会不会发生案子?这封信是死神的恶作剧,还是死神的预告,我们都不知道,所以,我不希望你鲁莽行事。”
“切!老是鲁莽行事的人是你才对吧?还赖我……”恽夜遥撇过头去,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,但是不到一秒钟,他的脸又被谢云蒙轻轻扭了回来,塞进自己怀里。
谢云蒙说:“是,只有在你危险的时候,我才会不顾一切鲁莽行事,这样回答你满意吗?”
“还算满意……”恽夜遥带着微微撒娇的语气,但不明显。谢云蒙提到三个人,莫海右的身影一下子进入了恽夜遥脑海中。
突然之间,恽夜遥撑起上半身,静静看着谢云蒙,把谢云蒙吓了一大跳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“我明白了,是小左,信上说的要鲁莽行事的人是小左!”
“哈哈。”听到恽夜遥的话,谢云蒙不禁笑出了声,他重新把演员先生搂回怀里,说:“你也想的太多了,我们三个人之中,最最不可能鲁莽行事的就是莫法医,他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去寻找什么神秘房屋呢?”
“不是,小蒙你听我说,这封死神来信为什么会寄到你这里,他说你有一个故人,对他的房子很感兴趣,这个故人只可能是我们三个人之中的一个,今天我在小左那里看到了一张简报,简报上描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案子,有关于一个叫安谷夫人的人,毒杀了自己的两个侄女和丈夫,最后被判处死刑。”
“表面上看起来,案件性质很清楚,可是报纸上根本没有说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,甚至毒杀的原因都没有说清楚,只说了判决结果。我对此非常疑惑,问小左是怎么回事?你也知道小左的习惯,他所留下的每一桩案件的档案,都必然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,可是这桩案子,小左却再三不愿意告诉我原因,甚至利用各种方法回避我。”
“这根本就不正常,所以我怀疑,这桩案子过去可能有什么阴影留在了小左心里,也有可能是他唯一一桩没有破获的案件,我了解小左,他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,但实际上,有些事情他很在乎,甚至比我都在乎,比如说没有破获的案子,或者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被疏忽了真相的案件。”
“这桩案子很可能就是这样的性质,所以小左必然会自己前往再次调查,而这个死神,我猜测,很可能也寄了一封信给小左,他想要把小左引诱到他的那栋房子里去,但是他寄信给你这样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,还告诉你小左会成为他的下一个谋杀目标,到底是什么意思?我想不明白。”
“小蒙,你是不是过去也经历了与之类似的案件?也许和死神房子有关系,你好好想一想,安谷夫人这个名字有没有听说过?”一口气说完,恽夜遥迫不及待提出问题,他的灰色脑细胞已经开始调动起来了,而谢云蒙也因为他的话语,坐直了身体,开始认真思考。
恽夜遥确实说的有道理,谢云蒙绞尽脑汁想着过去与自己有关的案子,但无论如何,也没有办法从灰色脑细胞之间搜刮出安谷夫人这个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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